分類廣告上,簡短的廣告訴求打動著許氏丈夫。
換嬰?多麼聳動的字句。令他是既興奮又害怕,全身泛起的雞皮疙瘩不知是因為覺得這事太駭人而起,還是因牽動著他的願望而起。
他那狡黠的眼神閃著可怕的念頭,在他的認知裡,女兒是個貨真價實的賠錢貨,嫁出去就像潑出去的水,不僅無法靠她們養老又要付一大筆的教育及嫁妝費,這樣賠本的生意讓他愈想愈是不甘心,休了二位妻子,買來一個外藉新娘,看上她那渾圓的臀部,結實的體格,想必定會為自己生下一個兒子來,沒想到,竟然又生了個來吃他本的敗家女。
一想至此,他又開始怨恨起來。
要怪,就要怪那位兩光的醫生,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害他白白期待了十個月,早知如此,就該讓妻子打胎,免得生下來討債的。
只是,換嬰這種事,真的可行嗎?如果不小心被逮到那不就倒大楣了。
一想至此,許氏的丈夫又畏畏縮縮起來,只有在比他弱小的人面前能夠耀武揚威,一遇到事,貪生怕死的他早已夾著尾巴不知去向。
看著分類廣告上那牽著他心理所想的二字,心頭恍若有著上千蟻蟲在蠢蠢欲動著,咬著他心癢癢。
此時,許氏晃悠悠地從房門走出,面容有些疲憊困倦。
她的男子帶著嫌惡意味瞥了她一眼,實實在在地傷了她,骨鯾在喉的滋味令她難受。
打從她生下女兒後,丈夫之前對她的萬般寵愛便已不在,那些日子就像曇花一現,風捲殘雲。而生產後迄今已快半月,她還未吃進一口月子餐,雖然在她的國家裡,女人生產沒有吃麻油雞的習慣,麻油獨特的氣味讓她覺得有些害怕,然而,這像徵性的食物她還是想要品嚐的。
生產後體質虛弱的她,不僅無月子餐可食,就連營養補給品也是沒見著,時下奶水又不足,給予女兒的必須品也是捉襟見肘,饘粥餬口。
在廚房喝了一杯水解渴,原著路欲走回房,腳步在客廳處停了下來,看著她的丈夫有話想說,卻又囁囁嚅嚅。
丈夫睨著眼,嘴角歪斜,不屑的字句從齒縫中迸出。
「怎麼?不去照顧妳呷某囝仔,看我作啥?恁爸某錢,要討自己去沿街乞討。」
尖酸的語言鑽進許氏的耳裡,瞬間紅了眼眶,滿腹委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有身分證不能去外頭工作,現在你女兒已經快沒奶粉尿片可用,你就去買些回來吧。」
「哼!恁爸A錢不是開在賠錢貨上的,當初那知係生渣某,我早就帶妳去打掉,現在也不用一直來要恁爸A錢。」
「可是……孩子會餓死……」
「啊恁係某奶水?」
「不夠……」許氏臉上泛著火辣辣羞愧之色。
「不夠?那就把恁呷某囝仔送給別人養,恁爸養不起。」
「可是……」
「賣囉嗦啦,煩死!」丈夫大力揮動著左手臂,像是在趕嫌惡的蒼蠅。
許氏滿腹委屈,漲紅的臉已分不出是羞愧還是憤怒,一汪清淚順著臉頰滑下。
而許氏丈夫此該的主意已定,他不想再養個認定是個賠錢貨的女兒,他睜著眼死死的盯著報上的小廣告,用眼吃盡上頭所有資訊,歹毒的念頭滋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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