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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華的市區巷弄裡,少了擁塞的煩躁氣氛,此起彼落的喇叭聲,隨之取代的是一路的小型精品店及隨時散著令人食指大動的美食香氣。
一名神情焦躁滿臉鬍碴的男子,面容猥瑣,不時來回的看著街上的行人。用手拉了拉領口有著格菱圖案的POLO衫,二指夾起刁在嘴上的菸,吐了一個菸圈後,最後將菸彈至地上踩熄。
        男子抬頭看了看頭上的招牌,手上提著一只繡著Louis Vuitton字樣的精緻手提袋,邁開步伐,朝店內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店裡聽到開門聲,隨即從後方走出一位穿著黑色中式套衫的男性。
        男子走向該店的櫃檯處,將手上的手提袋,隨手一放。
        老闆露出職業性笑容,將手提袋打開,取出了裡頭的物品。
        一件今秋限量的LV大包包。
        這令從事精品買賣的老闆大感不解,用著好奇的眼光看著眼前的男子。
        看著老闆眼中透露出的光芒,男子清了清喉嚨道:「這是多買的,用不到,只好拿來寄賣。」
        「多買的?很少有人會同款買二個哩。可見得老闆是做大生意的。」
        被商店老闆敬稱的男子,露出一抹苦笑:「不小心重複買的,現在只需要一個,這個就不需要,所以才拿來賣。」
        「嗯,不過你這是最新款,還是台灣剛進不久的限量包,現在就拿來二手店賣,會不會太吃虧了。」老闆仔細的檢查著每一個細節,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男子所拿來的百分百為正品。不過,也依照他的經驗,一般人是不會將新品就拿來賣,那一折扣下來還在是不划算,上網拍賣還有可能會有較好的價格。
        「沒關係,反正是多的東西,能賣多少就多少。」男子看著老闆不斷的檢查,有些不安的來回磋著手指。
        此時,包包的底部印著一塊小小的污漬斑點,不得不讓老闆瞇起來眼,小心的用手指摸了摸那污漬。
        「這是……」老闆問。
        「哦,可能是剛剛拿的時候,不小心沾到了什麼吧。」男子心頭一震,隨即立刻強作鎮定回應。
        「嗯,我試試看可不可以清掉。」老闆說完,轉身至櫃檯下方取出專用清潔劑和一塊乾淨的方布。沾了清潔劑的布,來回的擦拭那污漬。污漬一點一點的淡化,到最後消失於皮件上。
        「唉,真是對不起老闆,我太不小心,去沾到東西。」眼見那污漬消失,男子原本心中的大石落下,蹙緊的眉頭也隨之舒展。
        「沒關係,這是難免的,只要清得掉就可以。」老闆露出微笑,最後又再次的詢問男子:「先生,你真的要賣這個包包嗎?」
        男子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那麼,我這裡是二手店,所以給你的價格可能也無法太高,你看我開這個價你覺得可不可以,不可以的話,我們再談。」老闆向櫃檯拿起紙筆,在便條紙上飛快的寫下一串數字,遞給了男子看。
        男子看了一下,也無心想要再討價還價,他的目的是想要將這包包快速解決,不太想再多待一刻,便點了頭答應。
        「那太好了,我先去拿張買賣合約給你簽一下,就正式完成交易。」
        「疑?還要簽什麼合約?」
        「哦,這是為了保障買賣雙方所簽的,你同意用這樣的價格賣給我們,我們也給你合約上協議的價格,這對雙方都有好處。」老闆侃侃而談。
        「這麼麻煩,不用了,我相信老闆,合約就不用簽了。」男子心慌。
        「哦……這樣啊,真的不用嗎?」
        「不用不用,這麼多事太煩人了。」
        「那好,我就把這數字上的錢給你,麻煩你點收一下。」老闆語畢,從櫃檯下方拿出一個方包,用手數了數鈔票,轉交給了男子。
        男子數著鈔票確認無誤,便向老闆笑了一笑,轉身離開。
        「慢走,歡迎再次光臨。」
 
        靜宜踩著細跟高跟鞋,揹著被拿來充當書包,上有印著大C圖案的COACH包,髮絲順著微風舞動飄揚,一路上吸引著眾人目光。
        在質樸的校園中,靜宜的穿著打扮無疑的讓人眼睛為之一亮,不少異性被她深深吸引,同時,也引來不少同性者的側目。
        對著她議論紛紛的,有褒也有貶。男生大多以她的美貌做評論,而女生則是以她的打扮做批評。
        面對眾人對她的言論,靜宜不為所動,依然故我的踩著高跟鞋走著。
        每走一步,都是鏗鏘有聲。
        靜宜愛極了高跟鞋踩在地面的感覺,彷彿這樣才能足以證明自己的存在,那撞擊於地面劃出來的聲音,每一步都讓她有著充分的滿足感。
        熱鬧的樂曲傳來,靜宜挑出了放置在包包內的手機,接應起來。
        「喂──」
        「靜宜啊,我是芸君,妳到學校了嗎?」話筒的另一頭,是個有著甜美聲音的女孩。
        「我才剛到,還沒進教室呢。」
        「這樣啊,我和芳儀在學校餐廳裡吃雪綿冰,妳要先過來嗎?」
        「雪綿冰……」一聽到芸君的問話,靜宜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煦麗的陽光正照耀著,冰冰涼涼的食物正好引發身體想解渴的欲望。
        「怎麼樣,要不要先過來啊?」芸君再次提問。
        「好啊,我先過去找妳們。」俐落的掛斷電話,靜宜拐了個方向,朝學校內附設的餐廳走去。
        學校餐廳與學生活動中心結合。一樓的地方設有書店、理髮廳、便利商店、影印店、藥房等。地下一樓則是餐廳,內有中、西式自助餐、咖啡店、冰品店及各式小吃店等。而二樓以上便是各種社團教室、活動中心、圖書室等。
        這裡,也是該所學校辦活動、晚會時的場所,是學校出入人口最繁雜的地方。
        已經坐在冰品店等著靜宜的芸君和芳儀,大塊朵頤地吃著淋上甜美醬汁的冰品,一邊吃著冰一邊喊著好冷。
        當靜宜亮身閃入冰品店時,芸君和芳儀抬起頭直呼。
        「哇,小姐,妳拿COACH包當書包啊。」梳著一頭俏麗馬尾的芸君,看著靜宜肩上揹的COACH,直呼大叫著。
        「對啊。」驕傲的靜宜一派輕鬆的應答。
        「哎唷,又沒有關係,反正靜宜有一個有錢的男友,要什麼就給什麼,一個COACH包有什麼了不起。」留著短髮的芳儀不以為然地道。
        「是啊。」靜宜聽見芳儀的話,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面對愈來愈窮酸的文凱,心中有些疑惑在她的心中滋生,讓本身愛慕虛榮的靜宜不敢向她的姊妹淘說。
        「真好,有個有錢的男朋友,我也想要一個,哪天叫妳男友也介紹一個有錢人給我吧。」芸君用著羨慕的眼神看著靜宜,俏皮地道。
        「妳也不錯啊,妳的那個誰不也是對妳不錯?」芳儀抖著身體,吃下一口草梅雪綿冰:「哇,好冰。」
        「哪有啊,上次叫他買新的粉底給我,嘴上說好,竟然帶我去屈臣氏挑開架式的,有夠小氣。」芸君嘟著嘴囔著,不滿的用著湯匙戳著盤上的芒果冰。
        「開架式有什麼不好,我也是用開架式的啊。」
        「我要買的是資生堂最新的那款,怎麼跟開架式比啊。」
        「反正都是粉底嘛,妳就將就一點吧。」芳儀說著,吃下一大口冰。
        「厚,下次我一定要換個有錢的,像靜宜這樣,還可以有名牌包,我也好想有一個LV包包哦。」芸君邊吃邊感概,看了一眼身邊的靜宜,問道:「靜宜,妳要不要也去點一盤啊。」
        「我……」靜宜看著吃著津津有味的二人,一時間肚子也有些反應,但以她現在目前的情況,想吃也無法吃。她實在是不曉得要怎麼開□說。先前,文凱都會固定給靜宜一些生活費用,近日,文凱不知為何給的生活費減少不說,連給的時間也不固定,這讓平時就沒在打工的靜宜,生活支出上有著重大改變。雖然家中的父母也會給,但和之前三不五時和朋友吃大餐的情況相比,實在是差太多。
        虛榮心旺盛的靜宜,自然是不會將這問題告訴她的周遭朋友。
        「我肚子不餓,不太想吃。」摸著肚子,撒了個謊。
        「是哦,不過女孩子還是不要吃冰比較好,我愛吃芒果冰沒辦法。」芸君邊吃邊道。
        「靜宜,妳生日快到了,有想到去哪慶生嗎?」芳儀問。
        「還沒耶。」
        「那我們去唱歌,我好久沒唱了。」芸君眼睛為之一亮。
        「我是沒差,去好樂迪唱歌還有歡樂吧。」芳儀表示贊同。
        「我也是覺得都可以,就大家一起玩得開心。」
        「那妳男友真的會送妳那個包包嗎?」芸君好奇的問。
        「嗯……」靜宜有些遲疑:「應該會吧,我有跟他說了,他說他會送。」
        「哇,真好,那個不便宜耶。」
        「是啊。」
        「記得下次要幫我提醒一下,也叫他介紹個有錢人給我吧。」芸君又再次俏皮的眨了眨眼。
        「好啊。」雖是這麼說,但靜宜內心卻是五味雜陳。
 
        一排連棟的的陳舊公寓,看上去已有二、三十年的風霜。
        整排公寓外觀上,有那深深的繡痕,透露出此地公寓的年邁歲月,龜裂的外牆說明著曾經經驗過的危機。
        這裡,大部份的屋子裡已是空無一物,屋主早已搬遷至更好的住所。
        仍然堅持住在這裡的,大多不是老人,不然就是將這裡的房子當作倉庫的生意人。
        一名男子手裡提著一個小行李箱,踏上其中一棟舊公寓的樓梯,到一扇已經有些腐鏽的黃色鐵門前,嘴則嘟狀輕鬆地吹起口哨來。
        已鏽的鐵門被外力開啟,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響。
        男子進入門內,隨即關上大門。
理應是空曠的室內,卻有一具人形捲縮在室內一角。
男子嘴角上揚,有些鄙視的看著捲縮的人影。
那是一名看似狀年男子的身形,赤裸的身軀,手腳被五花大綁,嘴被一圈又一圈的棉布纏著,眼睛則是被針線給鏠合。
一隻隻的蒼蠅在他那受了傷的眼皮上,不斷的來回飛舞。
        癢得難受卻無法止住,只能發出不鳴的聲音。
        「嘿──」男子發出輕悅的聲音,蹲在被綑綁的男子前:「滋味如何?孟旭。」
        被喚為孟旭的男子聽見熟悉的聲音,動作大了起來,想要藉此掙脫,與對方大打出手。
        「呵呵呵,怎麼樣,滋味如何啊?」男子輕蔑的說著,剎那間轉變成為一臉猙獰的面孔:「啍,你竟敢勾引我老婆,我要讓你付出代價。」說著,男子憤怒的用腳猛踢孟旭的腹部。
        孟旭因男子的施暴,痛苦的眼淚自縫合處流出。
        男子見孟旭痛苦的發出嗚鳴,不由得露出喜悅的笑容。
        「你不是很行嗎?勾引別人的老婆,你很厲害嘛。」男子面露兇光,彎下身子靠近著孟旭,用著極其陰森的口吻道:「你很喜歡我老婆是吧。看我為你帶來了什麼禮物。」
        語畢,男子轉身打開帶來的行李箱。裡頭嚇然出現一隻被截斷了的腿、手,以及半邊的胸部。
        男子拿出已經失了血色的斷手,朝孟旭摸去。
        冰冷的感觸使得孟旭一驚,身子縮了一縮,全身因害怕而起了疙瘩。
        男子見狀,不屑的碴了碴嘴。
        「哼,怎麼害怕了,這不是你最愛摸的手嗎?你之前不是常用你的手來撫摸嗎?」
        孟旭聞言,大吃一驚,整個身軀驚駭的抖動起來。
        男子看著孟旭如此地大動作,一時氣憤的站起身來,不斷的用腳踹著。
        「現在覺得害怕了,是嗎?當初你勾引我老婆,怎麼沒想到下場呢?還是把我當什麼?」
        發怒的男子,雙眼佈滿著血絲,像是要把對方生吞活剝似的。
        嗚嗚嗚──
        被層層棉布纏繞著的嘴,僅能發出痛苦的悲鳴,無法喊出震天的叫聲。
        奮力發洩的男子停了下來,用手摸了摸凌亂的頭髮,吁了一口長氣,冷眼看著因疼痛而不停顫抖的孟旭。
        平息了怒火,男子繼而發出冷笑聲。
        「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你平時那付耀武揚威的模樣到哪去啦,你那對我不屑一顧的模樣,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你萬萬也沒想到,在你眼中毫不起眼的人,如今可以爬到你的頭上吧。」男子說著說著,眼露一絲兇光,嘴角也不自主的抽動著。
        發紅的眼神,移向了那放著殘肢的行李箱,一幕幕的影像彷彿流水一般,飄浮在男子的腦海中。
        一張熟悉的美麗臉孔,不斷的在記憶的迴廊裡巧笑倩兮,明眸的雙眼是那麼清澈且水靈,長而捲的秀髮勾勒出完美的女人味,紅潤的雙頰襯托出凝脂肌膚。
        熟悉而又陌生。男子心中疑惑。
        回憶裡的身影,明明是那樣的熟悉,近十年的感情生活應該是互相彼此了解,然而,為何又會做出令他陌生的行為,那行為,是了解十年的她不會有的啊。
        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今天的結果?
        男子臉上的表情轉而悲慟,傷心的哽咽啜泣,僵硬的肩膀不斷抖動。
        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應該是那個人的關係吧!
        如果沒有那個人的話……
        原本處於哀傷的男子,臉色又是一沉,抖動的肩膀又再次的硬挺起來。
        一雙充滿恨意的眼,怒視著捲縮在一角的孟旭。隨後,從行李箱裡抽出一把已經預藏好的利刀。
刀鋒透露出白森森的氣息,帶來絲絲驚異詭譎。
男子走向孟旭,欠身蹲了下來。出神的看著手上拿著利刀,下意識的想將白森的刀子染紅。
「孟旭,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是不是該表示一下懺悔呢?」
不等孟旭反應,男子已將利刀劃向孟旭,皮肉在剎那間綻開。
層層的棉布阻礙了求生呼喊,任無上的痛楚悶迴在空曠的室內。
 
        嗚──嗚──嗚──
        警車鳴笛聲由遠至近,此起彼落不停的響著。
        原本寂靜的山區也因警車的到來,而熱絡了起來。
        居住在附近的村民,紛紛跑到現場,開始加油添醋,為這次的案件添加幾分神秘難測的色彩。
        黃色封鎖線,隔開了好事的民眾與辦案人員。
        幾名員警交頭接耳,穿著深藍色製服的鑑識人員,在忙著在草叢堆中尋找出任何蛛絲馬跡。
        一名穿著輕鬆便服的民眾,正對著做筆錄的員警,指著山頭比手劃腳。
        杜威宇穿著筆挺的警服,臉部嚴肅剛正,稜角分明的線條,透露出他那一絲不苟的性格。
        手背於後,仔細的聆聽現場人員給予他的情報,並不時的詢問著案情進展及可疑之處。等到瞭解情況後,這才漫步走出封鎖線,和守候的媒體交代目前情形。
        媒體的閃光燈不停的閃爍,幾台攝影機分分將鏡頭鎖定在杜威宇的臉部表情上。
        死者是一名女性,身體被分肢散於各地。
        目前初步研判為情殺事件,將再進一步瞭解案情。
        由於目前仍有部分屍塊尚未找齊,警方會盡力全面搜尋案發地點,並且立即找出相關可能涉案的人員。
        簡短有力的職業性報告,謹慎的使用每一字每一句,任憑媒體如何發問,杜威宇的答案仍然是有所保留。
        習於社會新聞的資深記者,瞭解杜威宇的個性,不多久就紛紛轉移交點,詢問者目擊者及現場民眾。
        無巧不巧,一陣冷風吹來,吹得人直發毛。
        杜威宇抬頭望了一下滿星的天空,嘆了一氣,道:「看來,這次的案件不會太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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